午夜伸着腿静静地躺着, 两只巨大的船壳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黑夜的胸脯上, 我们那满身是窟窿的船只在缓缓沉没,正准备要过渡到我们征服了的舰只上 去, 舰长的脸色雪白如纸,他在后甲板上冷冷地发布命令, 附近在舱里值勤那孩子的尸体, 那留着白长头发和用心卷着胡须的老水手的那张僵死的脸。 虽尽力扑灭但仍在上下闪烁着的火苗, 那两三个还能值勤的军官们的沙哑嗓音, 乱堆在一起和单独躺着的尸体,桅杆和帆桁上涂抹着的肉浆, 吹断的船缆,晃荡着的半截子绳索,平滑的波浪微微震动着, 漆黑而冷漠的大炮,散乱的一包包火药,刺鼻的气味, 头上是几颗巨星,沉默而忧伤的照亮着, 轻轻吸进的海上微风,岸边芦草和田野的气味,幸存者被委托送出的死耗, 外科医生手术刀的嘶嘶响声,他那锯上的尖利锯齿, 吸气声,咯咯声,鲜血的泼洒声,短促的尖叫声,时间长而沉闷又渐渐消失 的呻吟声, 一切就是这样,一切已不可挽回。